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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史遇春
 
(一)七夕
 
七夕,是鵲橋相會的日子。這個夜晚看起來有些喜慶,但是,這是一整年的淒涼等待換來的。
 
愛情的神話,只適合于在文學作品中演繹,一旦成了柴米油鹽醬醋茶、一旦成了吃喝拉撒睡的現實生活,一切的浪漫都會黯然失色。日子是一天一天過的,想過情人節的人們,如果你天天給他情人節過,按照人的通常表現猜想,一來呢,他會膩歪;二來呢,習以爲常會蝕掉所有的激動與熱情。
 
“七月七”,在我的印象中,有兩點曾在鄉村的記憶中留存。第一點,以前的鄉下人,從相親到成親,是有一個過程的,不像現在,快餐式的閃電婚配。過去,對准備婚嫁的人家來說,農曆的“六月六”與“七月七”都是約定俗成的好日子,都會有一些與成親准備有關的動作。比如,“六月六”如果是好天氣,就會“曬嫁妝”〔家鄉方言叫“曬陪紡”,我是按讀音寫的,實際沒見過那三個字。〕,估計一是怕嫁妝經過三四月份的潮濕在櫃子裏發黴變味;二來呢,也是在向鄉親們“秀”自家姑娘的手巧——那時的嫁妝有許多是由姑娘自己制作的。第二點,是先祖母說的,“七月七”是“乞巧節”,是姑娘們的節日,據說有一定的儀式,要引天上的仙女下凡。因爲只有朦胧的記憶,詳情都遺忘了。
 
七夕鵲橋會的概念,來自于語文課本。就是講牛郎織女的那篇,記憶猶深。將牛郎與織女的故事選入語文課本,對這個故事的宣傳效應可想而知。許多七夕的概念都發源於此。
 
(二)牛郎
 
牛郎,原本是神話故事裏的一個普通人物。不知道什麽時候,“牛郎”這個詞的意思發生了變化,成了“男公關”的代名詞。就像當初“小姐”是對高門富戶裏未出嫁的女孩子的尊稱,現在卻成了“失足婦女”的特殊代號一樣。
 
牛郎和武大郎,似乎沒有什麽關系。僅從字面看,要找相似點,可能還是有的,那就是——他們都是“郎”。從文學深層次看,牛郎和武大郎其實是有相通、相似之處的。當然,我這裏所說的相通與相似,不是字面的,也不是表面的。牛郎和武大郎的相通與相似,在于牛郎有個織女老婆,武大郎有個武松弟弟。這種境況的産生,實際是創作者對于民衆“補償心理”的一種利用。說好聽點,這叫心理滿足;說不好聽點,這也是一種變相的意淫。武大郎是弱勢的市民,會被各種官方、無賴或者官方與無賴相勾結的勢力任意踐踏、欺侮。這樣的社會身份,使得武大郎根本沒有任何釋放怨恨的機會和出口,所以,作者給他一個英武神勇的弟弟,可以打死、殺死那些惡人、壞人。通過武松,爲武大郎一類的人,塑造一個情緒的出口,不至于壓抑至死。牛郎是個放牛的窮小子,說實在的,他個人的吃穿用度可能都是個巨大的難題,更不要說娶媳婦了。再者,在門當戶對理念的背景下,牛郎的通常命運,大約也就是娶個村姑了其一生吧。故事裏的牛郎,卻得到了一位下凡的仙女。這對許多窮小子來說,一個放牛娃都可以娶仙女,那麽自己對高樓繡戶裏的大家閨秀有點想象,也是無可厚非的吧。牛郎的出現,給無數窮小子未來的婚戀有了巨大的幻想空間。
 
(三)情人節
 
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,中國人有了一種能耐,就是可以把一切事體完全娛樂化。從曆史的角度看,專制枷鎖下的靈魂,大約會有兩個結局,要麽沈默至死,要麽娛樂至死。國人今天的全面娛樂,猜想或許是所謂“二千年封建統治的遺毒”沒有廓清,猜想歸猜想,實情如何,我不想深究。
 
上述這種能耐,其表現之一就是:除了清明節,凡一切進口的“洋節、本族的“土節”,國人都可以把它過成“情人節”。
 
西方的“情人節”,嚴格意義上說,是基督徒對“正義”和“愛情”的紀念,是對因“正義”和“愛情”而犧牲生命的某個人的敬仰和尊重。這裏面有宗教、有鬥爭、有愛情、有死亡。當“情人節”在基督徒以外的民衆中流行的時候,這個節日已經脫去了宗教的外衣,完全世俗化,沒有了血腥,滿含了浪漫。
 
在中國衆多的節日中,沒有明目張膽以“情人”二字來爲一個節日命名的。這是中國人含蓄、男女大防、傳統禮教等一系列因素所決定的。
 
在“情人”這兩個字泛濫之後,“情人節”的內涵也變得模糊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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